止于北

荒野。

树上的男爵。

阅读时间不长,用一个夜晚把前后半生分隔开。可从尾声往前看,却徒然生出一种过了好些年的错觉。


读书这件事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在照一面与众不同的镜子。总有一个角度你能看见自己,或清晰或模糊。以为在透过他人的双眼看待别人的故事,最后发现映射出来的,或多或少有些是自己的生活碎片。总有几个语句能正正好好戳中最近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想法,甚至一些无法被周围人解答的忧虑,也就在那一瞬间被释怀了。

和生活有了联系,共鸣也就随之诞生。


昨夜读他的年少时期,无论是回忆的真事还是大刀阔斧的故事,少年人的轻狂岁月总是有带着野性的冒险,那些珍贵的人事和风景,和大自然中色彩斑斓的绿色。因他飞快的成长速度感到惊愕的同时,在被他沉迷于学习海洋不知餍足的状态所感染的同时我也痴迷的翻阅着这本书,期待着新的章节的到来。

“哦,我做了些事情。我去打猎,连野猪也打到过,但是主要是猎狐狸、兔子、貂,还有大家都知道的鸫和画眉,后来海盗来了,一些土耳其海盗上岸,发生了一场恶战,我的叔叔死在那次冲突中;我读了很多书,为我自己读,也替我的一位朋友读,他是一名被吊死的海盗,我有狄德罗的整套百科全书,我还给他写过信,并且得到了他从巴黎写来的回信;我干过许多活计、修剪树木,我从大火中抢救了一片树林……”

他的语气不甚平淡,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由此我也意识到,书已读过半,他最青涩的少年时代结束了。这是我无比憧憬向往的少年时代,由书籍、具有幻想色彩的冒险、难以忘怀的交往、一些生死别离、别离后的步履不停、反叛者自由的呼吸,以及一个执着追求的浪漫信条所组成。

柯希莫想是理想化的。他是不完美,但他思想中构建起那个多彩的世界与他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正如他的演说那样有有感染力。他血液中流淌着的仿佛是和叶脉中的绿色流体同一根源,他坐在最高的树上如痴如狂地尽情欣赏阳光下闪烁着的光怪陆离,但他离群索居的同时又从未将自己的命运同他人隔开,也未曾真正脱离过他属于的社会,甚至是热情似火地投身于集体之中。


“谁想看清尘世就应当同它保持必要的距离。”

他处于矛盾和疯狂之间的荒谬感莫名地吸引也深深刺痛着我。

人总是在冲突和矛盾中实现自我进化和发展。就好比现在打下这些文字的我因匮乏想要的表达能力而感到吃力,和伴随着的暴躁消极想法。可恰是这些痛苦的自我斗争和约束才能避免自己陷入一整天毫无作为的糜烂感。

当然最可怕的是深陷深渊而不自知,在麻木和痛苦中抉择,那还是选择能被刺痛到的神经。


关于爱情和革命,实在才疏学浅,不敢多加讨论。

很早以前潦草略读过一次这本书,脑海里仍留有印象的,说来惭愧,只有那段关于热烈、隐秘又张扬的爱情了,当时读得甚至是有些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就此打住。像是渐渐形成了一个朦胧模糊的气泡,将破未破,不高不低得悬浮着。我想,有《树上的男爵》作为少时的性启蒙之一,也是一件挺美丽的事情。

很可惜的是最后理应作为高潮的三个章节,却因为阅历不足而一知半解。决定留给未来的自己,我想这是一本值得重读很多遍的书。


我读了他的一生,他波澜起伏、不曾下树的一生。渐渐生出一种感觉,就像是作者的口气和感情也在随着柯希莫变化,日趋成熟。不再有五颜六色的惊奇故事,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充满戏剧性的跌宕起伏。后半生的狼群入侵事件感觉上是在和护林救火像呼应,明明一样重大,叙述却索然无味、短的不能再短,和白开水一样平淡。像是在隐隐宣告他已步入垂暮之年。


墓志铭:柯希莫·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

没有哪句话可以更好地概括他这一生了。

评论

热度(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